从我诞生以来,去的第一个外地的城市就是成都。那时坐着绿皮火车在秦岭山脉里不停盘山,盘了20多个小时,还没进入四川。那会儿还小,并没有留意四川美女多不多,就记得大人们冲着我们两个小光棍儿开着成人玩笑,说让我们顺便找个小媳妇儿带回去,于是另一个光棍儿,也就是我那时的玩伴儿,看见同龄小女孩扑上去就亲,结果差点儿被他施瓦星格般的爸打死在天府宾馆门口。
第二次去成都,是结婚之后,自然更没机会再东瞅西望。倒是误入了青羊宫的一角,被迫让道士给算了一命,但也没要钱,当时一年轻道士掐指一算,说我来年工作上会有大突破,但切记一定不要给任何人借钱!事实证明,他算对了,2013年1月一开始,我便携一作品荣登ThemeForest Weekly Top Sellers,并且保持了三个月,一度进了前20名。然而,不幸的是,第三个月最后一天,我表弟向我借5000块要去厦门玩儿,我不假思索地就打了过去。结果第二天开始,也就是4月1日,张国荣的祭日那天,作品突然掉下了畅销榜,从此再没有一个作品上榜……
这次是第三次去成都,为了看我的“精神病”,只逗留了几个小时,当天就返回了。清晨不到七点从家里出发,西安地铁转高铁,再转成都的地铁,出了地铁口已经中午十二点多,精神疲惫不堪,注意力严重无法集中,以至于差点儿踩到了一位要饭的哥们儿的假腿上。随便吃了点小吃,又打车再次跑去青羊宫,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年的道士,但这次没那么厚道,说我今年不太顺,要化解这劫得点盏灯,没点,直接走了,心情更差。

返回到医院附近,看时间还早,就在临江路走了走。成都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湿润,走着没有感到冷意,身心反倒舒服了一点儿。其实在整个患病的几年,我不止一次想过一个人外出来缓解身心疲倦,除了去生活了好几年的上海以外,就是想过到成都。既然抑郁严重时会语塞,那就在哪条江边自己喝点儿茶,看看老头儿钓鱼,然后再偶遇一场暴雨,想想也挺好。暂时跳脱原有生活场景,是很有效的缓解压力的办法,以前我常这么做,短途旅行,或者埋头看书。
可现在却很难成行,我知道她们害怕我一个人出去,然后失踪,紧接着某民众发现一具男尸……所以我选择理解,没有在此事上固执。退而求其次,仅叫过一次朋友去西安郊区的兴教寺溜达过,拜了佛,还在门口的一处高地上吹了一个小时的风。除此之外,几年被困囚笼。总是打扰朋友觉得过意不去,我竟想过租个人陪我去郊区晒太阳,知乎上认识的一哥们儿开玩笑说,还是算了吧,租个女的有了感情怎么办?我说那就租个男的吧,他仍问我,租个男的有了感情怎么办?我靠,世事很难搞。
等了一个多小时,我去了预约问诊的诊所。门口接待的小姑娘把我带到了诊室,与其说是诊室,不如说是个采光不错的办公室,和久闻盛名的医生坐在窗边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,尽可能把前世今生都说遍了,方便医生做出最牛逼的判断,以求帮我快速逃离躁郁混合发作的险境。事实上,暂时看来她做到了,果断停掉了恶心了我两年的文拉法辛,舒服多了。尽管心里还是常常有些空落落的,对一切事物缺乏兴趣,但好歹没再出现之前持续了好几天无法控制的激越状态。
像我这种野蛮长大的人来说,对生存条件的要求比较低,你只要给我一点火星,我就能让它燎原,所以总体来说,这次到成都换医生问诊达到了预期的目的。
成都,倒是让我有些盼头了。